在黄金的土地上，该隐因为嫉妒，杀死了弟弟亚伯。
耶和华说：“你弟弟的血在向我控诉，你将要被流放，你弟弟的血沾染了这一片土地，土地将不再为你提供粮食。你夺取了他人的血，你也将永生依靠他人的血而活。”
那是一个神圣的教堂。
黄金色的穹顶,高高的十字架上,束缚着耶稣的灵魂。
高高在上的神父，用《创世纪》的这一节为我圣洗。
“你注定不祥。”
慈悲的神父
悲悯的目光
不祥。
昏暗的教堂内，神父遥远的声音说道。
而在下方无知的我，
闪动着鲜红色的眸子。
点点微弱的烛火，映照着玻璃幕墙上的圣母玛丽亚的图画。
“你要看着自己的眼睛。”神父用平淡的嗓音吟唱着。
鲜红的眼睛，象征着什么。
教堂的外面，大雪纷纷扬扬。
“那注定是不祥。”仿佛是诗歌一般，神父吟唱着。
是的，那象征着，不祥。



第一章  雷雨
墙壁上有血液。
当打开门的时候，家中已经被四处泼洒的血液浸染的污秽不堪。
快离开，脑中这样说道。
不要看，心跳骤然加速。
会坏掉，脚步依然前进。
这是一个鲜血的地狱，而我就在这个地狱里蹒跚前进。
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
地板上的红色，墙上的红色，装饰画上的红色，楼梯扶手上的红色。
空气中漂浮着粘稠的气味。
“哈啦、哈啦。”
穿过门厅。肉片。
“哈啦、哈啦。”
呼吸好粗重。红色的肉片。
“哈啦、哈啦。”
好难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压抑不住了。四处都有红色的肉片。
“哈啦、哈啦。”
迈着几乎瘫软的脚步踏入客厅。
映入眼帘的，是父母支离破碎的身体，以及——
梦醒了。
“又是这个梦。”
坐起来，伸一个懒腰。
这里是一间空空荡荡的小公寓，除了一些必须的物事，其余根本什么都没有。
正对面的时钟，一如往常，显示着6：45。
“啧，每天都是这样。”
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直接按下通话键。
“喂，该隐，又是你啊，每天这么准时call我，难道一点厌倦感都没有？”
亏她说的出来，到底是谁把我当作人形闹钟的。
虽然如此.......
“啊啊，早啊，四季。”
我揉着太阳穴，脱力地应答着。
南宫四季，像中国人又不像中国人的名字，目前，算是我的老板，是吧，应该是吧，大概吧。
每次问到她名字的来由，总是会被她一句：“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的啦。”这样蒙混过去。这个开朗地不象话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听说了我这种闹钟一般的作息，居然想出要我做她的人形闹钟，可恶至极，实在可恶至极。
更可恶的是这家伙的势力大的实在不像话，天晓得南宫家是贩毒的还是走私的，总之大小姐轻轻一句话，不但摊出我全部家底，连我从来没有走漏的绝对秘密也打探得一清二楚。
每天早上call大小姐起床对我而言并不是损失，毕竟这样子大小姐就把我的电话费统统包下了。虽然父母过世以后，钱不会缺，但是在没有经济来源的情况下，省一分是一分。而且......那位活泼可爱的娇蛮大小姐给我的情报，对我毫无意义的生活平添了不少乐趣。
“呐，对了，该隐，反正你一向没事，今天出来陪我喝咖啡吧。”说话的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活泼开朗。
啊勒？
“喂，大小姐，你没搞错吧，你不要忘了我是为什么跟你走的......”
“红眼。”
这两个字吐地相当果断。
“喂.....大小姐......”
“好啦，那就是没有意见啦，就这么定了哦~记牢，南大街的storm，我等你。”
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电话就挂断了。
大小姐，你时间还没有定下来好么.......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讨厌下雨。”
少女蹲在角落，不住地啜泣。
“我的身体，好奇怪......”
她没有被侵犯之类的，身上的衣服也还算完好，但是，她依然在哭泣着。
“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为什么会这样？”
身后是一对已经完全看不出相貌的焦尸。
她，似乎得到了什么。
那不是她应该得到的，什么。
窗外，雨水淅淅沥沥，伴随着夏天一阵阵轰鸣的雷声。
“你怎么了？”
门口，有一个挺拔的身躯。
“为了不能控制自己而哭泣？”
少女疑惑着，微微地颔首。
“这不是你自己，这是别人赋予你的东西。你得到了，就要学会使用它。”
男人的身影恍恍惚惚，仿佛很快就要消逝一般。
少女含着泪水，愣愣地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
“如果想来的话，那就过来吧，我可以教会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你是谁？”临走前，少女向男人问道。
“啊，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给与你想雷电一般的愉悦。”
天空中，隐隐看到闪烁的雷光。

天空阴沉沉的,一滴一滴地,很不干脆地下着小雨。偶尔，还会有闪电划过天空。
既然是周末,又是这种天气,路上基本没有行人。
我打着伞，无趣地望向天空。
“最近，打雷很频繁呢。”
无视空中的雷光，我抬手，拦下了一部路过的的士。

时间是早上8点15。
坐在咖啡厅的西北，静静听着被国内当背景音乐用到烂俗的“Yesterday again”。
窗外，开始有人三三两两走过。
下着雨，阴湿，冷清的南大街。
storm咖啡厅离我所居住的公寓不算很远，坐车大约15分钟的车程。四季既然没有说时间，那么只有我来等她了。
“什么嘛，这样子和被拉出来约会有什么两样嘛。”
确实如此，虽然最近一直下着小雨，但是雨中漫步也的确很有情调。
“但是，对我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
基本上，还是当年父母过世时候造成的效果。
当时，虽然自己还留下了一条性命，也没有什么肢体上的残缺，但是，就在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
空掉了。
或许可以这么理解吧。
整一个虚该隐，无论是在身体还是心理上，都不再和原来一样了，是的，完完全全地被淘空了。
我可以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过去的事情，包括上学、放学、回家、与父母一起过着温馨的美好生活，这些记忆也的的确确承认我就是虚该隐。
但是我却完全不能确认这些记忆的真伪。哪怕作为一个物品，我也没有曾经存在的感觉。
啊啊，应该说，我完全不能确认诸如“虚该隐是真的存在吗？”“我就是虚该隐吗？”“我真的存在吗？”这类的问题。
一般,如果是正常人类,恐怕在察觉到这点的时候就会坏掉吧。但是对于完全无法感知自身存在的我而言,连带这种崩坏的感觉,都是没有意义的。
不存在所以不会崩坏,因为没有东西可以破坏不存在的东西。这也是虚该隐能够保有自身人格的原因。
事实上,当我从昏迷状态苏醒时,在场的医生简直就像活见鬼似的。而当我表现出与常人无异的行为与思考时,主治医生一边大呼奇迹一边帮我办出院手续。
按照那个冷血神父的说法,我的存在已经被完全侵蚀了,其中的内容物被吞噬得干干净净,又填入了一堆不知所谓的东西,总之,现在的虚该隐就存在的构成上而言,确实是与过去不同。
“这样解释吧,现在你的各个部分,包括肉体包括精神,为了适应你的存在,都与一般的人类有了本质上的不同,我没有确认究竟差异已经到达什么地步的能力,但是一旦超出了梵蒂冈的界限,可是会被毫不犹豫地扑杀的哦。”神父一边温和地微笑着,一边吐出相当可怕的言论。
但是这样子一来,过去的虚该隐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动机,而我又像一个窃贼,夺走了虚该隐的全部,又模拟着虚该隐的行为、言语、思考,就和寄生虫一般。
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这个虚该隐对人类感到厌倦了吧。
顺便一提,这个名字就是那个冷血神父取的。

天上依然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相对的,天空中的闪电群却出乎意料的密集。
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本市第一高楼。
袁业大厦,鸾氏集团本部的所在地。
“听说了吗？昨天又有人失踪了哎！”“真的假的？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自然是真的啦,电视上都有报道过的说。”“不要乱说,我根本没有听到过。”“哎呀,兔子你本来就少根筋嘛,没注意是正常的～”“讨厌啦,哪有这样说人家的～”“实话啦实话！兔子你还是承认吧！”“我生气喽…”“呀呀,兔子好可怕,啊～，不要啊！”
坐在咖啡厅东北角的一堆女生似乎在讨论着相当危险的话题。
连续的失踪事件,失踪者一律以诸如“突然想出去散步”之类的理由离开住宅,然后不知所踪。
公安局的那群酒囊饭袋,每次都在发生事情后不轻不重地说两句“警方正在全力破案”然后不了了之。
“什么啊,不过那个还真是不会累呢。”
那些女生大约15、6岁的样子,身上穿着潮见高中的校服,就是那种西装加长群的西式校服。不愧是本地有名的贵族学校,看上去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头又开始痛了,麻烦,又看到什么脏东西了吗。
总之,在没有异常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先生,您的摩卡。”服务员为我送上飘动着白色雾气的咖啡。
加糖三条,再倒入两小包奶精。
这家咖啡厅的咖啡据说是这条街上有名的醇厚,事实上入口确实有着与众不同的风味。想必这里的师傅具有了不起的功夫吧。
我陶醉在手中温暖的甜美咖啡中,无意间与那个叫兔子的女孩对视。
那是一名长发的少女,眼神很灵活,看上去相当活泼,五官端正而面庞娇小,看起来十分可爱。而眼角微微带有的锐气,又述说着非礼勿近的危险感。
长长的直发披在身后,而耳旁的头发扎成一束,呈左右对称地放在胸前。
她的前发也经过了仔细的修剪,一看之下会让人觉得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可以感觉的出来,她的确不一样。
“反正与我无关。”
压下这份多余的不安,我继续品尝手中的咖啡。

时间是早上9点03分。
那群女生似乎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和你说过不要老缠着我啦！”似乎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
吱呀,咖啡厅的门打开了。
从门口气焰旺盛地闯进来的,是一名穿着哥特式洋装的女孩,而毕恭毕敬地跟在女孩身后的,则是相当帅气的美男子。
“南,南宫小姐……”
“你很烦唉！婚约的事情是我爸妈决定的,没事往我这里跑干什么！有空还不如多去孝敬一下岳父岳母来的有用！”
女孩的声音越提越高,引得整个咖啡厅里的视线都朝向这两人投去。
“但是南宫小姐,我对你的心意……”
“吵死啦,我现在心里已经有人了！”
呀啦呀啦,我心中大大地摇着头。
当我正打算去和那个大小姐阐述说谎的负面影响时……
我忽然觉得一股恶寒从背后升起。
没错,我眼睁睁地看着四季笑容满面地拉着那名可怜的男子向这里奔来。
很亲昵地勾住我的左手臂,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就是我南宫四季的男朋友啦！”
“哎？哎哎？”
我看到那个男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愤愤地向我这里投来敌视的目光,退出咖啡厅外。
“安啦,烦人的家伙已经赶走了,现在是我们的亲密时间啦——你那副死洋怪气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像我这样清纯可爱的女孩子主动做你女朋友哎！还那样把别人拒绝掉,你也有一点表示好不好~~”
“不好意思啊,小姐,我完全没有感受到一丝甜蜜的味道。相对的,你现在让我很苦恼。”
我毫不在意地向面前的小女孩吐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如果她连这种程度的吐槽都受不了,我反而要怀疑面前的究竟是不是本人。
“讨厌啦,该隐你老是无视人家,我会生气的哦~”
大小姐摆出一副很可爱的姿势,随意秀了一下。
嗯……不得不承认,四季的确是一个相当可爱的女生。且不说双马尾这种被狂热者奉为萌之要素的特点,才14岁就有160CM的身高看上去有特殊的可爱感。据说这家伙在学校还是很受追捧的人气美少女。
内心远远比外表成熟,人又聪明,更是商学上的天才,就种种方面看都是某部漫画中某个娇蛮大小姐的现实版。
同样的这个自称清纯可人活泼俏丽的人气美少女(依旧是自称)是个不折不扣的腐女。ACG知识丰富,不应该知道的东西知道地一清二楚,据说曾在某个叫X狐的地方当过J区版主。
唉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刚刚的那个是什么人？”
“戴家三兄弟的长兄戴礼……咦？”
四季发出了让我很不愉快的声音。
“嘻嘻,你问别人的名字干什么啊？是不是担心本小姐被人抢走啊？看不出来你还是那样体贴呢。”
谁会担心你这个百合啊！这类的吐槽绝对不能当众说出来,事实上,最先落入四季魔爪的就是她的亲妹妹。
“我这里严正反对。四季你和我只是一般协力关系,你和别的男人亲亲热热对我毫无影响。啊,或者这么说较符合实际——有男人可以和你亲亲热热吗？”
“呜……该隐欺负人啦。服务员,我要一杯特浓黑咖啡,越浓越好。我要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骗人,你的铁石心肠比钻石还硬,哪里会受伤了。
我拿定主意不去安慰她。

东北角的女生开始陆续离开。
“你,开心吗？”
当兔子走过我身旁时,我轻声地问道。
兔子很奇怪地向我这里看了一眼,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离去了。
“是的,我很开心。”
兔子的声音留在我的脑中。
我看着她带着轻快的脚步走出咖啡厅。

“你认识那个女孩？”
四季疑惑地问道。
“不认识,但是很在意。”
我这样答道。
“嗯？”
“如果没错的话,她是我的同类。”

[ 本帖最后由 流浪者小v 于 2008-4-8 21:11 编辑 ]

今天遇到一个奇怪的人。
黑色的风衣,黑色的长裤,黑色的眼瞳,黑色的头发,可以说是全黑的男子。
“你,开心吗？”
当我走过那个男孩身旁时,他轻声地问道。
“啊啊,那个答案是当然的了。”
我走向面前张大嘴巴发出无声的哀号的男人。
由于发声器官被破坏的关系,这里的人都失去的说话和尖叫的权利。所有人的四肢都因为痉挛而丧失了行动能力。
也就是说,这里的人都是我的玩偶,而我,则是他们的主人。
“很快乐……”
我喃喃着,将手放在那个男人的头上。
“————！”
一瞬间,接近于高潮的快感充满我的身体。
“我、很快乐……”
呜咽着,我含着泪水说道。
我,不再是我了。
现在的我,已经回不去了……
“啊……啊……”
阴天的房间此时,被闪电击穿了。

离开咖啡厅,我径直走向对面的大厦。
虽然不确定,但是确实可以感受到一定程度的异常。
尤其是高空中,那些密集存在的闪电。

走进袁业大厦,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鸾氏集团的财力。
富丽堂皇的大厅,天然大理石作为地板材料,四周的墙壁,悬挂着数十幅名画,林林总总加起来估计约在千万级别的价格。
大厅的上方,以天然水晶为材料的巨大吊灯夸耀着主人的财富。
但是与这种极尽铺张的奢华不同,大厦之中,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完全是一副死城的样子。虽然如此,既然吊灯还亮着,那么就是说供电系统还在正常运转,无论如何,最近这里还是有人类活动的。
放弃了乘坐电梯的念头,我决定徒步走楼梯到达顶楼。
在电梯那种封闭的空间内,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对了该隐,有一个事情拜托你去办。”临别时,四季突然叫住我。
“是关于那些失踪案件的？”
“没错,是这是圣新的委托哦~”
那个混蛋神父！
“我拒绝。”
毫不犹豫地,我说道。
“疑？为什么？圣新可是把那个犯罪者定为排除对象了哦。”
“不要管那个冷血神父,按他的说法,我早就被作为拜占庭那边的强行收入对象了。而且暂时可以认为那个人是无害的。她还没杀过人吧,如果是超越种的话,已经是那种可以忽视的程度了。”
“这么说你已经见到过人了？嗫嗫,是个怎么样的人？可不可爱？”
为什么四季总会在这种问题上产生兴趣？
“算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吧。还有,超越种不是人,即使她经是个人类,但现在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了,所以不要用人来称呼她。”
“曾经是人类……犯人是吸血种？在东方活跃的吸血种哎~好想见一面的说。”
“不是,所以我拒绝这个委托。最讨厌和这种不明所以的东西打交道了,每次都弄得措手不及。”
“嗯……你很少会拒绝委托的哎……嗯……难道她用身体贿赂你了？”
嘻嘻,四季口中发出很愉快的笑声。这家伙！
“你才14岁,不适合开这种下流玩笑……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没有就是没有。”
哎,四季好像很惋惜地叹一口气。
“对了,圣新的委托是什么？”
这是个一定要问的问题。
“找到那个犯人,带到他那里去。嗯……大概是要先调教,再凌辱,再鬼畜一下最后……”
“打住打住打住……”我强行终止了四季的可怕的幻想。这丫头的脑袋里到底装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可能的话真想打开来解剖一下看看。
“就是说不需要杀死吗？真奇怪,明明已经是梵蒂冈的排除对象了,直接抹去不是更好？”
“谁知道那边是怎么想的。大概是各方面的压力之类的什么吧。”
四季以一副大叔腔模仿新闻上的官方发言说着。
“呵,像巷余镇这种偏僻的东方小城市怎么会有各方势力的关注呢？作为本地的管理家族,,我可没有认为你南宫四季会不理解这么简单的问题。”
“说得好像有这么番道理。”四季嘻嘻地笑着,“可是由现在还是被拜占庭那里登记在册的“虚名”的你说出来就太没有说服力了,不是么？拥有红色眼瞳的该隐。
恶魔！这家伙的恶魔本性暴露了！之前可爱啊活泼啊人气美少女啊都是伪装,现在才是四季真正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如果没有其它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呜……这么早就走啊……再陪我聊一会儿嘛……”
四季扑闪着她漂亮的眼睛望向我。
我看到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了！这是梦！四季不会也不可能作出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的！
“捏哈哈哈,好了好了,走好啊！圣新的委托我来办好了。你是回家吗？”
“不,去一趟教会。”
留下这句话,我离开了咖啡厅。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我还是走在大厦的楼梯上。
“真不是个坦率的家伙。”
走在楼梯上,狠狠地骂自己一句。
明明说是不会管的,还是走进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厦。
刚才说要去教会也是,现在在这个大厦也是。
凭着以一时的冲动就做了,真是麻烦。
难道这也是对虚该隐的拟态的一种吗？
不清楚,也没有必要搞清楚。
现在唯一要解决的,是那个很怪异的怪物。
目标是,顶楼。

随着楼层的增加,空气中的臭氧和各类的氮氧化物所占的比例明显增加。
然后,我到达了顶层的空旷房间。
不,当前的这里是,祭坛。

房间的阴影中有6个物体。
人,不,那种完全失去理智和存活欲望的东西已经不能用人类来称呼了。
在我眼前的6个徒有人类外貌的物体只有一种称呼：肉片。
没错,如果此地是为某个神明张开的祭坛的话,那么,这些肉片就是供奉神明的祭品。
“发声器官和四肢的神经全部被强电流刺激,但当前只属于麻痹的状态么？那家伙控制得还真好。”
这个房间似乎一直处于未使用的状态,连基本的装修也没有,只有向北的一扇落地窗,插座的接口也不存在使用过的迹象。
那么,发电的源头就很清楚了,不,应该是一开始就了解的。
“人造的超越种吗？真肮脏。”
静静地,我说道。
“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对你，只有一个问句。
“现在的你，利用这些肉片作为玩具，很快乐么？那种快乐，是快乐么？”
没有等待的意思，我转身离开了房间。
“请不要叫他们肉片。”
身后，是那个少女的声音。

“请不要叫他们肉片。”
我从藏身处中走出来,愤恨的说道。
那些人明明是人类,只是依照着我的愿望前来的人类而已,居然会被那个男人称之为肉片。
想到这里,我没理由地生气起来。
太奇怪了,在这种地方,除了我这样坏掉的人,正常人应该已经崩溃了吧。而且,为什么我会不由自主地从藏身处走出来？明明应该躲好不让人发现的。
为什么呢,我被这种一点意义也没有的问题缠住了。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眼睛。
褐色的眸子当中,什么都没有。
口中吐出那样带着强烈感情的话语,饱含憎恶的语气,但是,却有着如此淡泊的眼睛……
恶心。
仿佛被绝对没有破绽的生物狠狠盯住的恐惧感。
仿佛被全身浸染鲜血的怪物紧紧震慑的绝望感。
仿佛被完全丧失情感的那人死死擒住的痛苦感。
想要把周围的一切全部破坏的恶心。
“不是肉片么？那你认为这些堆在这里的东西是什么？人类？开什么玩笑,这些也可以叫做人类？
“听好了,作为人类,无论如何,都应该有作为人类的灵魂,这是一个物体称为人类的最低标准。人类而在这堆肉片中,不要说灵魂了,连一点可以作为生物的知性都不存在。在这点上,我不得不佩服你,把人类的灵魂毁坏到这种程度,确实不是一般水准可以做到的事。”
似乎事不关己般,男人淡然的说道。
恶寒。
理智警告着我,千万不要和这个男人对抗。
相杀就会死。理智强调着。
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
你绝对不是着这个男人的对手！
会死在这里！如果被那个男人接触到一定会死！
可是……
“你没有夺走这些肉片的生命吧。不知道基于什么理由,但是这样子我也就不好出手了,毕竟没有出人命——对于那些警察来说。”
下次相见的时候一定会相互杀戮吧。
那个男人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了。
突然地,我想到。
已经坏掉的我,怎么还会保有理智呢？

我转过身,注视着那个女孩。
很柔弱的样子,完全没有之前看起来的强气,看上去仅仅只是一名楚楚可怜的高中生美少女罢了。
但是就是这个高中生美少女,造成眼前6片曾经是人类的肉片的灵魂遭到了可以称得上惨无人道的毁坏。
“不是肉片么？那你认为这些堆在这里的东西是什么？人类？开什么玩笑,这些也可以叫做人类？”
真难得,居然会对一个非人种说这种东西。啊啊,或许是被吸引了吧。
“听好了,作为人类,无论如何,都应该有作为人类的灵魂,这是一个物体称为人类的最低标准。人类而在这堆肉片中,不要说灵魂了,连一点可以作为生物的知性都不存在。在这点上,我不得不佩服你,把人类的灵魂毁坏到这种程度,确实不是一般水准可以做到的事。”
但是,那个女孩还没有就生命上杀过人吧,既然如此,我就失去了清除的理由和激情了。
“你没有夺走这些肉片的生命吧。不知道基于什么理由,但是这样子我也就不好出手了,毕竟没有出人命——对于那些警察来说。”
于是我留下了一个没有什么威胁性的警告,转身离开这个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房间。
闪电。
凭空出现的闪电直接打在我的脚边。
从电场生成到闪电作用的时间约为0.32秒。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狂暴的笑声。
人造的超越种,正式出现。
短短的1.5秒之内,在我的面前放出5道闪电。
从气流上分析,兔子本人就保持在原地没有移动,仅仅是目光的直视就可以产生雷电。
全身被雷电包围的兔子,在狭小的房间中,有如神明。
“搞了半天还是要动手。”
无奈之下,我戴上了手套。
唰唰唰。
巷余的天空现在已是雷雨交加。

我奔向房间的墙边。
不断出现的闪电,连续地打在我的身后。
“太麻烦了。”
我伸出左手,把四周的空气“抹消”了。
闪电的形成主要是由于云之间的摩擦，一部分失去电子带正电，另一部分的到点子带负电，电荷累积到一定程度，两部分与之间发生放电现象，或者与地面上的物质之间发生的放电。而激起的空气波就是雷声。
即使不知道兔子放电的原理，只要没有空气，就一定不会产生雷电。
抹消的范围限定为身边3米的圆形范围内,虽然空气会立刻填补进来,但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已经足够我活动了。
找到了。
在极短的时间内,把“那个”的存在否定掉。
我可不可以活下来就看着这一把了。
“什么……”
闪电停止了。
“你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你是什么？他,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和我失去联系？”
我没有回答,只是走向恢复理智而惊讶的她。
“没什么,只是把你和其中一个肉片间的因果线抹消罢了。”
我停止脚步,站在女孩的正前方。
“啊,也许会有一点点难过,请……”
啪。
当我丧失身体的操作权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
原来,兔子在不发狂的时候,也可以放电的啊……
啪。
至此,思路中断。

可以说是千钧一发。
把握对方松懈下来的一瞬间,侵入敌人的中枢,直接剥夺意识。
“哈啊,哈啊,哈啊。”
拾回理智的少女,大口喘息着。
“哈啊,哈啊,哈啊,可……可恶……”
放电的反噬大大加重了她身体的负担,以至于用来控制的系统瘫痪了。
“那里,如果到那里就不会有人来打搅了。”
少女走向电梯,留下该隐躺倒在地上。

[ 本帖最后由 流浪者小v 于 2008-2-23 17:51 编辑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这里是……哪里？”
黑色的夜空,看不到一颗星星,在城市的夜景照明下,一片片乌云中,闪电翻滚。
“切,原来是这里啊。”
调取一下脑内的记录,理论上说我下午就应该在前往圣新所在的教会了,怎么会闲到到这个大楼里睡觉呢。
嘛,还是抓紧时间赶过去吧,说不定四季已经开始行动了。
走向窗口,纵身跃入五彩的夜色中。

从镇中心以全速前往位于镇西南外围的圣新教会,即使再加速也要10分钟。
无视路上的一切风景和物体,再次提速。
眼前所能看到的,只是一条条五彩斑斓的光之溪流。
真是的,经常看这些可是很伤眼睛的。
调整冲刺的角度,我对着10公里外的圣新教会疾驰而去。

“喂,我进来喽。”
一边说着,我推开教会厚重的大门。
圣新教会始建于1937年,啊,不对,或许更早就存在在这片土地上也说不定。总之就是由圣新这个家系掌管的教会。
整个教会是按照经典的欧式风格设计建造,看上去有着异常华丽的美感。教会内部的…,又展现了相当程度的神圣的感觉。当然……
“该隐,怎么现在才来,不是中午就说要过来的么？难道路上堵车了？”
如果不算上这个还不肯被全知全能的伟大天主接收的冷血神父的话,这可是再完美不过的休闲圣地了。
圣新月力,本代圣新教会的管理者,绝版的怪物。不知道小时候是不是受到什么非人对待,以至于养成了如今这般辣口辣手。
“来早来晚不都一样要见到你的扑克脸。也罢,我说你,这种事情直接找我联系不就可以了,干什么还要把四季扯上！”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拒绝啊。如果不这样做你肯定不会到我这里报到的。”
圣新带着慈祥而圣洁的表情说着这样阴暗的话题……喂,不要再笑了啦,我看了三年的假笑,早就知道你笑里藏刀的本事了。
“算你狠。拿四季威胁我很有趣么。”
“当然不会,只是这是最有效的方法之一。怎么样,可以理解吗。”
“理解了也不可能原谅你。快点,把这次的委托说一下,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要在天亮之前解决事件。”
“嗯？是冲动涌上来了么？”
圣新皱了一下眉头开始说道。
“大概吧,不管了,快点把该说的说掉,我等不……啊？”
整整一文件夹的材料被重重地摔在我脸上。
“拿去看吧,小姑娘辛苦一个下午给你搜集的资料。她还拜托我转告你‘只有找到这么多,不好意思呢！’多么照顾你啊！”
资料以个人档案为主,但在纸张的空白除,还留有密密麻麻的注释,搜集者的用心可见一斑。
“你一边看我一边说明,呐,资料上的鸾殇就是这次的目标。是鸾氏集团的独女,16岁,私立潮见高中高二生。你也看到了,是个很普通的千金小姐。”
“嗯……”
第一页是鸾殇的户籍资料,该有的信息都在上面了……呃？
“家人,系谱图,每学期成绩,每天的基本行动,不要说还有网上的资料……哇,还真有！四季去当侦探玩都可以了。”
从第二页开始,全部是关于鸾殇的生活细节与周边讯息,还有各种历史记录,从幼儿园至一个月前一应俱全。
“一个月前,家人意外死亡？死因是雷击吗……原来如此,这是第一次能力失控吧。”
资料上的显示,她从小学3年级开始就出现了放电的征兆了,由于没有太过明显的现象,周围的人一般都以静电作为认知。
鸾家似乎没有超越者的血统,那么就是独立出现的超能力者了……但是……
“圣新,帮我找一下有没有她转化成超越种的资料……等等,梵蒂冈为什么要活捉她？”
“想到了？这种由人类转化成超越种的特例,不只梵蒂冈,连拜占庭也想抓去泡进福耳马林里当标本。”
神父的笑容好像猪笼草一样甜蜜而恶毒。
“切,真是无聊的原因呢……嘛,别打那个我的主意就行。那么,快点告诉我现在那个怪物的藏身处吧。”
“告诉你是没关系,但是在这之前趁你还是你的时候,问一个问题。啊,你喝茶还是咖啡？”
神父很平淡的问道。
“咖啡好了,茶喝不惯。”
等着哦。冷血神父这样说着,走到后面煮咖啡去了。
静静地在空无一人的前厅等待着,不经意间,自己便沉浸在教会浓厚的宗教气氛中了。
确实,彩绘玻璃,这种原自公元9世纪的艺术,在合适的光线下,可以对观看者的内心产生巨大的影响。
“相当的美丽呢。”
由钢铁和彩色玻璃揉合而成的圣母,在暗金色的教会中,不借助语言,就表达了创作者的意图。
主是神圣的。
就是这样。
“给,咖啡。”
带着热气的咖啡被轻轻地放在我的面前。
我抬起杯子抿一口……
“好苦啊,圣新你加糖了没有？”
“黑咖啡就是原味才好喝,你真没品位。”
“快点,把糖拿来,这个根本不能喝啊。”
“好好~”
神父从修道服内口袋挖出5块方糖,甩进我的咖啡中。
“该隐,你认为是不该有的力量使人发狂呢,还是发狂的人才能拥有超常的力量呢？”
真是的,每次见到我就会问这种有的没的的。
“针对这次的对象么？那我觉得,是那种力量让人不再是人了。
“人类,是一种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上都非常脆弱的生物。稍微一点刺激就有可能使人的崩坏,当代为了一点点小事就自杀的人不是逐年增加吗？这也可以作为人类的精神越来越脆弱,越来越不堪一击的标志。
“自然,两者的强轫程度可以通过后天的锻炼加强,甚至能达到面对一切都毫无动摇的铁人境界但是,突然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这件事,对于一个16岁的毫无自觉的女孩子来说,是一个足以致命的导火索。为了保护自身脆弱的精神和生命,大脑就下达了“疯狂”这个指令。
“有了不是人类的力量,那就不是人类了吧,不是人类的话,就不用维持人类的思考了吧,不用维持人类的思考就不用遵守人类的道德了吧。既然如此,那么就发狂吧。就像这样的过程。”
这也就是典型的像什么就伪装成什么,最后就把自己当作被伪装的东西……
很不爽,好像自己骂自己一样。
“就是说肉体的失衡造成了精神上的失衡,然后精神再干涉了肉体的运行,最终使得整个个体崩溃？”
似乎和我说的有微妙的不同,但似乎就是这样子。
“可以这么理解吧,但说到底还是要看失常状况发生的先后。
“在我看来,肉体和精神归根结底还是一体两面的统一体,两者互相影响互相作用。发觉自身的超能力然后精神崩溃的不少,但是精神上受到打击然后反馈到肉体上的也不是没有吧。
“而鸾殇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就四季搜集的资料来看,鸾殇从初中起就对自己有放电能力有自知,且可以很好的遏制自己的能力。而她能力暴走的确切时间是在一个月内,也就是谜样失踪事件开始发生的时候。意即,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她仍然是处在正常人的心理状态之下。这种情况,可以判定精神失常的原因与其本身固有的能力无关吧。”
喝口加过糖的黑咖啡,我等待着神父的回音。
“了解了。那么,接下来你的愿望是什么呢？该隐。”
神父回避了对我的分析的评价,转而询问我的想法。
“我的愿望？”
“对,你的愿望,作为虚该隐所要实现的愿望,针对鸾殇想要实行的愿望。基于所拥有和分析的资料而萌生的愿望。”
“没有。”
我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我说过了,虚该隐是空的,不管是哪个我都认同这一点。自己的愿望什么的,从3年前就消失了。”
现在想知道的,只有一点。
鸾殇在哪里。
“鸾殇藏匿在镇南的工业区,那附近的工厂有相当数量的都是在鸾氏集团的旗下的吧。当然,现在基本都被其它的财团收购了,但还是有几间废弃的工厂留在那片土地上。”
切,又是那里。
“没有好抱怨的,那里从古代开始就是非常优秀的灵地,特异与特异会两两吸引,多余的也不用解释了”
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我起身离开。
“那我就过去了,活捉对吧。”
还真是可怜呐。我为少女将要迎来的未来叹息。
“那么临走之前再回答一个问题吧。不用给出答案,听到就可以了。
“问题是：四季在这里没有等到你之后,会到哪里去呢？”
“知道了。”
脚步略微的迟缓一下,继续走向教会的大门。
“因陀罗呐。”
身后的神父庄严地说。
推开教会的大门,外面,满城风雨。

[ 本帖最后由 流浪者小v 于 2008-2-23 17:54 编辑 ]

城南宿新工业区已经几乎成为了沼泽。
从下午开始的豪雨,无情地冲刷着这个无人的世界。
渐渐地,废弃的印刷场映入了该隐的视界。
初秋些微的寒气沿着该隐的脊柱蜿蜒而上。
“真是个难受的天气。”
他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地说道。
啪哒,靴子踩如同小池塘的水洼中。
在近乎于坟地的新兴小工业区中,开夜班的厂房闪烁的灯光,就像浮游在深海中的鱼,默默的,什么都表达不出。
不知道涂了多久的大红“拆”字,在荒废的墙壁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围墙内残缺不堪的水泥混凝土建筑,散发着与其说是工厂不如说是鬼屋的气氛。
冷清、孤独、寂寞、恐惧。
就和躲藏在里面的存在给予他人的感觉一样。
说到底,力量的变化与鸾殇的暴走没有绝对性的关系。
她仅仅是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的罢了。
“真是可爱的孩子呢。”
该隐的脸上,扭曲出一个歪斜的笑容。
移开注视“和谐国免检产品”的铜牌的目光,该隐消失在废弃的工厂门口。

和先前在袁业大厦的触感相同,空气中充斥着二氧化氮的刺激味道。
走道被漆成乳白色,走廊灯显现着柔和的乳色灯光。这里似乎是空无一人,纯洁的仿佛会吞噬周围的一切异类。
该隐缓步在狭长的通道踱着,无声无息,即使是黑色的着装,依然毫无瑕疵地融入了了这个异界。
印刷车间设置在过道的两边,机器早已搬离,些许褪色的 肮脏污浊染料和没有被磨灭的印痕还可以作为它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前进,左转,踏上楼梯。
不能理解明明属于印染行业的工厂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墙壁全部涂成乳白的颜色。
但是,充满视界的浑浊让神经产生了强烈的作呕感。
二楼的屋顶早已不知所踪,相对的,如此破烂的建筑还能让一楼的电压如此稳定,也实在值得佩服了。
可是,在这些异常之中存在着真正的异常。
“虚…该…隐”
狂风狭着暴雨从四面刮来,站立在露天的经理室的少女,淡淡地吐出前来打扰者的名字。
“鸾殇…不,现在的话,因陀罗或许更加适合你吧。
“什…么…”
少女表现出了些微的迟疑。
“你还不想承认吗,自己已经是非人类的事实。”
“或者,不建立在刚才的前提之下,本应该是鸾殇的你,早已彻底沦为仅仅追求愉悦的杀人鬼了。”
无视鸾殇的疑惑,该隐继续说着。
“我还……”
“你杀人了。和那个该隐不同,那几个肉玩偶对我来说就是死人。况且……脱离人类且和我同质的你,太碍眼了。”
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 该隐走向呆滞的少女。
“我没有杀掉他们！”
惊雷从天而降,同时,长久以来束缚在鸾殇身心上的枷锁伴随着这声音完全解除。
翡翠色的眼中混杂着苍青的光芒,就这方面来看,她还真是带有神性呢。
“是如此相似的人呢。”
忽视嘴角不能遏制的扭曲笑容,抬起右手的该隐与急速的闪电相遇了。

自从我诞生起,我就毫无怨言地接受着家人的管教。
不准,不是,不要,不能,不许,不行,不可以……
因为在鸾家,他们露出如此慈爱和蔼的表情说着。
因为在鸾家,所以必须要有相应的礼节。
因为在鸾家,所以必须要有音乐的素养。
因为在鸾家,所以必须要有绘画的能力。
因为在鸾家,所以必须要有文学的功底。
因为在鸾家,所以必须要有语言的才能。
因为在鸾家,所以必须要有种种的超越常人的东西。
完全搞不清是由于鸾家的家规就是如此还是由于有了巨大的财富之后想把下一代培养成为欧式的贵族而采取这种英才教育。总之,在正式上学之前,我就是过着脱离一般孩子的娱乐的生活。
有时候也会质疑这种高密度的教育是否真的起到了应有的效果,但是就现在来看,或许当真有效也不一定。
像这样子朦朦胧胧中,我迈入了使我真正认识自己的小学。

蓝色的闪电与该隐右手的手套接触的一瞬间,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在外人的眼里,简直就像那只手把闪电杀掉了一样。
“什…么…”
“没有用的,只要可以被我看到的,无论是什么都可以被取消。”
连神也不例外,留下这样的信息,然后开始奔跑。
在那种接近一般人类极限的行动能力的速度之下,该隐轻盈地宛如疾风中的燕子,在闪电林中穿梭。
“虽然你的直死魔眼很强,但是……”
鸾殇蹲下,抚摸坚硬的地面。
“……还是我的能力更加强大！”
上亿伏的高压驱动着电流沿着成为泽国的混凝土地面向该隐刺去。
不可能逃脱的。
成为神的我,是绝对不会让你逃掉的。
夜深沉,在这个初秋的电闪雷鸣的夜晚,少女大笑。
婉若在晚秋时节迎接寒风怒放的菊花一般。

然后我发现了——
近泽小学,本地有名的私立小学,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汇集了本市和邻县的有钱子弟。
或许唯一美中不足的就在于,几乎都是暴发户的子弟。
“不要抱怨哦,小殇。”
在出门时,难得会整理鸾殇仪态的母亲慈爱地叮嘱。
“现在的和谐国呐,几乎不存在贵族这类人呢。”
“那么,我是吗？”
条件反射一般的,我回问道。
母亲的微笑越发慈爱了。
“呵呵,当然了。”
听到的,是在耳边重复了无数次的话语。
“……鸾殇你啊,可是我们鸾家最最杰出的作品呢！”
被送出家门,坐上专门为接送我上学而存在的银色奔驰SL300,这个被称呼为鸾殇的人就这样来到了小学的门口。
“小姐,到了,请下车。”
按照礼仪老师指点的模式优雅地打开车门,用力大小,面部表情,都是如此的符合规则且无比流畅。
“？”
站在校门口的一刹那,我茫然,只是直直地瞪校门的烫金镶字。
没有人教过我接下去应该怎么做,是应该迈左脚还是右脚？迈出的步幅是多少才符合礼仪？
没有人可以问,没有人会指点。
然后我知道了。
鸾殇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杰作。
她只是一个,只会按照他人的意思行动的,不会哭也不会笑,不能哭也不能笑的,彻彻底底的完美人偶罢了。
使察觉到这点的我,我也无法哭泣。
在没有他人意志介入的前提下,人偶是没有哭泣的。

“啧,还真是讨厌呢。”
在电网密布满二楼的一瞬间,一道疾驰的黑影从二楼一跃而下。
啪。
在着陆的时候,该隐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一如字面的意思,右足在着地之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外翻出,紧接着整个人瘫倒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之上。
“我说过的,我绝对不会让你逃掉的。”
然后就像一位高傲的大小姐一样,ohohoho地笑着。
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大小姐一样。

还记得那时候——
“小殇,老师说你上课表现很好哦~,但是为什么下课的时候都不做呢。”
开始小学生活之后的一周,母亲从国外旅游归来,一见面就直奔主题。
“因为不会。”
在这个时候,我并不了解这个看似一般的回答居然会造成我最终人格,不,最终的面具的构成。
啪。
从来没有被别人打过的我,被母亲的手掌重重地抽了一记。
“胡说,作为鸾家最杰出的作品,怎么可以说出不会这个词！”
以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盛怒的母亲。
被骗了。
被母亲的面具欺骗了。
面前的人,和母亲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面前的人,似乎才是脱去面具之后真正的,“母亲”。
在优先级的判断之下,我没有去抚摸红肿的脸颊,而是提出了这时候应该提出的问题。
“那么母亲,我究竟应该成为怎么样的一个人呢。请完完整整的告诉我。”
“那当然是完美的,全身释放出无可匹敌的耀眼光芒的,大小姐了。”
如果做不到,就给我去模仿。虽然还是带有一些怒气,戴上名为“慈爱”的面具,母亲对我说……

啊啊,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不允许的东西出现了。
披上大小姐外衣的鸾殇,让什么都不会的女孩,彻底坏掉了。

站起来。
该隐的身体接受到了来自脑部的外界指令。
并非是洗脑或者催眠这类针对精神上的作用,而是直接刻划在神经中的指令。
与接受到的指令同步,该隐迟钝地由趴姿转换成为立姿。
与接受到的指令无关,少年扭头看向破败的工厂的二楼。
“大意了呐……”
冷冷的叹息化作白色的雾气消失在初秋冰冷的空气里。
从第一次交手到第二次交手,鸾殇的能力都是以生成闪电为主,结果在该隐的印象中也就成为了一名“操纵闪电的杀人鬼”这样子的概念。
但事实上,只要和电有关的事物就不可能脱离少女的掌握,即使是人体内部的神经系统也不例外。
说到底,动物的生命活动还是要依赖神经细胞中传输的电流。连高中生都知道体液调节还是要依靠下丘脑的控制。那么,只需要对电流中传输的信息稍加修改,甚至直接创造电流,不但可以指挥生物体的身体,更可以操纵人类的意志。
那个女孩是完美的能力者,只要是活着的生命体就没有对抗这种能力的办法。
“啊啊,那个冷血神父还真是说对了呢。”
从人类成为非人者的鸾殇,只能由同样从人类成为非人者的虚该隐来解决。

放弃人类的身份
由本性领导理性
非人从脱离人类开始退化
从而换取不平衡的力量
最终,死神在血液中蜕变。

行如野兽一般,奔驰。
“喀喀喀喀……”
不做任何无谓的举动,完全遵守动作最优化原则,沿着墙壁滑至二楼,奔赴正前方的少女。
“哧……哧……喀喀喀……”
眼前的少女是如此的美味,焕发着无法用言语诠释的香甜气味。
“吃……喀喀喀喀……”
啊啊,连面部的控制权都失去了吗。
“吃掉你……”
脱离人类之后的4.98秒,该隐滑行到了失去一切的鸾殇面前。

自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所谓的自由也被剥夺了。
监护人加强了关于我的各方面监视。
实际上,即使是披上了大小姐外衣的人偶,也不可能做出超出给定范围以外的事情。
鸾殇所做的事情,仅仅是把外衣作出微小的调整,使其更加贴近父母心中的完美而已。
当我在别人面前笑得越灿烂,表现得越高傲,内部的女孩的心就越冷,越是什么都不会。

从3年级开始,我就发现自己对于电气越来越敏感,在周围的静电也越发频繁发生,严重时,连接触都不需要就可以直接使身边的电器烧毁。
“感觉就和那种破破烂烂四处漏电的机器人一样呢。”
同学们开着玩笑。
小学生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可以在一起玩就是朋友。就某些方面来看,这或许是我可以平安度过小学和初中的原因之一吧。
然后在初中的时候,我真正对自己的放电能力有了自觉。
有自觉是会控制的基础,因为对电的操纵不属于大小姐的行动范畴,所以我把这个能力作为不应该表现的事物隐藏了。

越是用能力,被封闭的记忆之扉越会张开。
明明被自己压抑的过去,却如同诅咒一般在脑内轮回。
“不要……”
回神,看到奔袭而来的人型野兽,那个身影,居然与记忆之中那个像野兽一样抓住自己的男人是那样相似。
“不要……”
该隐的眼神之中,充满着与之前不同,但和某个雷雨之夜中的印象极为相似的,欲望。
“不要过来啊~~~~~！”
在方圆100平方米的区域中,发生了大规模的雷暴。

即使摆脱了一切束缚,我终究还是一事无成吗？
仿佛回到了原来人偶般的状态,剥下所有伪装,不会哭也不会笑的鸾殇,呆滞的看着该隐抓住自己的手臂。
潮湿而冰冷,但确实把温暖传递给我的手,结实地捕获了我的手臂。
“直死魔眼吗？抱歉呢,我可没有那么高级的未来视。我只能看到,代表现在的存在而已。”
声音中带有重重的疲惫,半身碳化的青年,不,其实只是个和我同岁少年,看着我的身体。
仿佛全身被一只巨大的舌头舐过一般,遍布身体的“什么”被舌头轻而易举地吞噬了。
啊啊，在被吞噬的时候,我终于发现了……
自己作为人的实感……
——the last end 雷雨.完

[ 本帖最后由 流浪者小v 于 2008-2-23 17:55 编辑 ]

吱呀。
轻声的,病房洁白的门打开了。
现在并不是诊断的时间,也不是探病的时间—说实话也并不期待会有人过来探望我。
从脚步声音的判断,来者似乎很小,也没有敌对的气息。
“大姐姐,晚上好。”
和预计的相同,是那种很甜美且可爱的嗓音。
“……”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应该表现出人偶还是大小姐的一面呢？而现在在思考这个事情的我,又是什么？在我思考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的时候,来访者很主动地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了。
在门口的时候还没有非常明确的感觉,但是一到了身边就发现对方意外的年幼……14岁吧……大概……
“还醒着吗？那就好。先说明一下哦,只要还有回答问题的能力,你不管在什么状态和我都没有关系,这么说,哪怕是人偶鸾殇,也是有能力回答他人问题的吧。啊当然了,如果有问题的话也可以提出来,我可以先接受你的问题喔~这样子对分析问题也有帮助。”
与外表和年龄不太相符,小妹妹说出来的话冷酷的像1月的寒霜。
真是的,人家才醒来没几分钟,一下子要我思考这么多的问题头都乱了啦。嗯,先判断整理头绪为最优先项目。
“咦？怎么不说话？难道该隐那个家伙把你的语言能力都剥夺了？真是差劲。”
很奇怪,虽然女孩的话语带有着对对象的恶意,但是可以从语气中却感觉到欢喜的味道。有意思,我想。
啊,不行,又胡思乱想了,先让那个女孩给我一点时间吧。
“等等啦,我先把脑子整理一下啦,事情太多了。”
“也是呢……还好,离天亮还有3小时,我们的时间也很宽裕呢。刚好,我也正好休息一会儿。话说过来,我还是第二次来到这个病房呢,真是怀念。”
女孩四下张望着。
视觉似乎渐渐习惯了黑暗的病房。仔细观察,虽然不能看清来访者的脸,但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对方身上所穿的，是很合适，但在这个环境一点都不合适的哥特风蕾丝边洋装。在我这个角度看来，就和等身大小的娃娃一样。
“不过话说过来，他也是因为我而去找你麻烦的呢，唉呀，想起来心头就小鹿乱撞呢。”
“......”
难得的花痴女子....么.....
“啊，你那个表情太可爱了，忍不住戏弄一下......不要那样子看我啦！嗯......说正事，新生成的人格的适应度如何？”
突然发现，现在的我，没有使用原本的任意一个人格，外表的大小姐和内在的人偶都没有。
“和你看到的一样，还算合适吧。”
头绪全部理清，眉头不由皱起。
“告诉我，该隐是什么人。”
“很奇怪呢，你居然不先关心自己的身体而去在意别人.....也罢，那个话题延后好了，先按你说的，关于该隐。”
我的身体？真是的，不是很正常么。
“他的眼睛可是很强力的哟，你说过那是直死对吧？真是的，也不知道是是谁给你灌输的错误知识。听好了，全世界目前已知的直死魔眼总共13双，2双日本，1双在中国大陆，1双在香港，1双在新加坡，5双在北欧，2双在北美，1双在南美，而该隐的眼睛，根本不是直死魔眼。
“你听说过直死魔眼，自然也就知道它是看到万物崩坏的未来的未来视吧。但是该隐的眼睛只能看到现在，以及现在的存在。
“存在可以理解么？万事万物得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存在，就一定拥有得以使其显现的存在。当然啦，这个概念我也很难认识。但是该隐却能够极为清晰地看透、理解，甚至能够进行粗略的干涉。这就是他存在直视之眼的本质，彻彻底底的现在视。”
虽然说，得到的消息很清晰，但是 并不是我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那个形同狂兽的身影。
既然会对他的眼睛进行如此详细的描述而对其他方面避而不谈，估计再问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还是放弃吧。
“然后是重点，鸾殇，我很想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那一天？呵，你指的是哪一天？”
“就是8月3日呢。”
8月3日......
大概是一个月前了吧......我怎么还会记得那时候的事情呢。
“相当奇怪，在那一天,我这边所有关于你的纪录都是缺失的,所有与你相关的人员都失去了当天的记忆,就好像那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切纪录全部销毁——虽然这种事情曾经也发生过——而就是那一天，被害人出现了。也就是你名义上的父母：郝建和鸾杰。”
啊啊，就是那一天啊......
那么，还是让当事人出面解释比较好，那个残酷的宣告。
“我只能说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你就是逼迫我我也不会说。
“那一天，从清晨就出现了端倪。”
不带感情的,鸾殇说。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对于鸾殇而言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吧。

“小兔子，今天要见父亲了哦。”
暑假的早晨，在家中完成钢琴的练习之后，突然出现在家中的母亲如此说到。
言即，在我满16周岁生日的这一天，自打出生就没有见过面的父亲要见我了。
“这样吗？我很开心啊，母亲大人。”
符合礼节地向母亲行一个礼，我前往下一个学习的房间。
嗯......是小提琴呢。
走出房间时，钢琴老师弹奏起他自己编写的，充满悲伤的E调。
大约下午时分，我完成了全天的课程，按照母亲的指示来到家门之前。
“时间刚刚好呢。”
身边，是无论声音，动作还是衣着都如以往一样虚伪的母亲。
从小就对人类挂在脸上的面具熟谙的我，用符合大小姐的面具对母亲说。
“是的，母亲大人。今天是面见父亲大人的日子不准时不成体统呢。”
“哎呀，真的成长为完美的大小姐了呢，父亲大人一定会很满意的。”
“是的，母亲大人。”
边走边谈，不多时，我与母亲便走到了豪华的白色加长林肯边上。
“那么抓紧时间吧。父亲还等着你呢。”
“是，母亲大人。”
迟疑了一下。
“请问母亲大人，父亲，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呢？”
“他啊，很英俊，很有才气，同时还有智慧和力量，可以称作完美吧。所以见到父亲的时候，要很认真的尊敬他哦，小兔子。”
“好的，母亲大人，我为有这么一个父亲感到自豪。”
“呵呵。”
做出虚假的笑容，母亲扭过头去。
我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思考这种东西太麻烦，判断无视。
一般人是不会对一个只是听过介绍，而且只是“英俊”“有才气”“完美”这种与其说是夸奖不如说是胡扯的言语来修饰的人产生钦佩和自豪的吧。
然而我却认真的相信了，啊啊，与其说是相信不如是一种强制性的知识输入更为恰当。
从小开始的教育就是如此，允许对老师提出质疑，但是绝对不准对父母的指令和命令产生怀疑。不是教育，似乎是更强烈的，类似刻画在脑内的，印记。
这个，到底，是什么。

发现了。

意识到这点的我，发现了。

存在于我体内的，与更为深邃的地方相连的，不同。

“就是这里了哟。”
母亲依然慈祥地，带着微妙的扭曲的微笑对我说着。
“啊，在这里可以见到父亲大人了么……”
依然是如此灿烂的微笑着，我看到大小姐鸾殇展现着仿佛山花一般烂漫的微笑，然后看向母亲。
“……我真的……好高兴！”
按着胸口说出这样残酷话语的她，漠视按着胸口说出这样残酷话语的我。
谁更无情呢。
轿车停止在了隐藏在普通住宅区中的小别墅门口。
开门，下车。
姿势一如当时前往学校一样潇洒。
走上台阶，打开房门。
没有怀疑，没有困惑，大脑连一点警告都没有出现，我打开了房门。
里面是——

“啊啊，你就是鸾殇吧。”
充满磁性和魅惑的声音。
“可以的话，你能过来么。”
淡然的，带有血腥味道的影子。
“或者……我过来也不是不可以哦。”
影子动了。
滑步，冲刺。
对于身体机能相当优秀的我而言，这种速度并不算什么。
然后是眼睛。
和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样，疯狂、贪欲、冷澈的眼睛。
“啊…………”
最初的直线距离是20米，3呼吸间缩短在眼前！
“啊啊…………”
那是被蛇盯住的青蛙的感觉。
绝望，迷茫，战栗。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体里，失去了什么。
身体里，得到了什么。
然后，鸾殇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 本帖最后由 流浪者小v 于 2008-4-8 20:58 编辑 ]

占樓外加一句...這文是隕石坑.....

fleya

加油更新吧 兔子会支持你的~~43 43

鸾殇

= =我实在无话可说。。。

放心....鬼曉得這個坑什麽時候會添上...兔子篇估計真的不能完成了...我最精華的部分啊~~

河蟹骑士

小v真能写……